面巾纸、本色纸、湿巾纸、棉柔巾……眼下各种各样的纸巾已变成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卫生用品之一。
与液晶电视、滚筒洗衣机等“科技感”十足的大件家电相比，这些纸巾有些不起眼。但是，它们在农村却曾经是正儿八经的“奢侈品”。近年来，随着人们生活水平不断提高，纸巾逐渐在农村普及，它众多的“家庭成员”也根据功能分工不同各自发挥着作用。一张纸巾进村入户的过程，折射着千千万万农村家庭生活的变化。
从“没的用”到“用得起”
于陈安堂而言，那是一段苦涩又甜蜜的回忆。每每想起，他患有旧疾的右手都会不可遏制地微微颤抖。
陈安堂是渭南市华阴市华西镇孙庄村人。32年前，他孤身一人从湖北十堰来到陕西闯荡。当时，他身上穿的是一件黑灰色的粗布衫。袖口的两块藏蓝色补丁，是他母亲缝的。
为了生计，陈安堂奔忙于各地扛活，这件粗布衫派上了大用场。干活时他用袖口擦汗，吃饭后他又用袖子抹嘴……时间久了，两只袖口油光发亮。兜兜转转3年后，陈安堂在孙庄村落了户。
刚开始时，陈安堂的家是两间低矮的草窝棚。窝棚里，他和新婚妻子用几块砖搭一块木板，支起了一张简易餐桌。桌上，只有一盘土豆丝。吃完后，妻子递给他一块蓝白相间的粗布手帕，彻底“解放”了陈安堂的袖口。
后来，村里慢慢流行起了散装草纸。一次赶集时，陈安堂特意称了1公斤回来。草纸纸质粗糙，轻轻一抖碎屑乱飞，但细心的妻子还是将纸裁成小块，再分别放置在堂屋里的木桌上、厕所里的土墙缝里。再后来，卷筒卫生纸和小包抽纸风行起来，陈安堂也紧跟潮流一一买了回来。
“刚开始上厕所不舍得用卫生纸，多数扯的是娃们的旧书旧本子。”去年12月9日，年近古稀的陈安堂忆苦思甜。几十年前干一天苦力最多挣两块钱，现在，国家各种惠民补贴加上流转土地收入，一个月能有1000余元，生活得到基本保障。
不仅要吃饱，还要吃得好。陈安堂推倒草窝棚，盖起了三室一厅的平房，光装修就花了4万多元。新家宽敞明亮，一家人吃穿用度也都更讲究了。村里超市的纸巾琳琅满目，每次去他都得挑上半天。
陈安堂忍不住感慨，日子越过越滋润，自己真是赶上了好时代。
从“用得起”到“用得好”
纪正平是汉中市勉县周家山镇联丰村人。由于家境尚可，已过而立之年的他生活上没吃过什么苦头。
纪正平清楚地记得，在他上小学三年级时，一天母亲从县城带回一提白色的卷筒卫生纸。他抽出一卷揣到兜里，迫不及待地跑到小伙伴面前“炫耀”。纪正平把纸一截一截撕开后给每人发一张，并像模像样地教他们如何擦嘴。纪正平本以为，大家会对他投来艳羡的目光，谁料竟有几个人将纸扔到他怀里后愤愤离开了。
那时候，卫生纸还是“奢侈品”，谁用谁遭人“记恨”。为了重回集体“怀抱”，纪正平把撕好的纸压在床底，任凭母亲怎么劝，也不肯再拿出来用。
过了几年，有一天纪正平突然发现，身边的小伙伴都不再抗拒卫生纸了。不光愿意用，他们还会把各自的纸摆在一起，热烈地讨论着哪个品牌的纸好用，哪个品牌的纸划算。
由于农村人居环境整治工作的推进，很多村民家用了多年的茅厕摇身变成了可以冲水的卫生厕所。放厕纸有了专门的纸篓，巷道里厕纸随地丢的现象也不存在了，房前屋后堆放的垃圾也慢慢消失了。纪正平一次次感叹着，眼前这推窗见绿、抬头赏景、起步闻花香的“高颜值”乡村让村民幸福得直“冒泡”。
随着生活水平不断提高、生活环境日益改善，农村生活用纸普及率和村民的卫生意识也在不断提升，乡村集市上的散装卫生纸早已难觅踪影。如今，越来越多的村民在用纸方面已不满足于“用得起”，而是“用得好”“用得放心”。
现在的纪正平，是一位3岁孩子的父亲。他不光对平时家里用的几种卫生纸品牌熟稔于心，就连儿子专用的柔湿巾也略知一二。他说，对家人的爱，永不停“纸”。
从“用得好”到“用得省”
“爱护环境，从一张纸做起。”这是雷会文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。他不光这样说，也在不遗余力地践行着。
雷会文是渭南市白水县城关街道西文化村人。60岁的雷会文虽然不明白什么叫碳达峰碳中和，但他有农村人朴素的价值观，就是过日子就要勤俭节约。这不光是为了节能环保，更是为了给子孙树立好榜样。
外出吃饭时，雷会文总是把一张餐巾纸撕成两半用；日常居家时，他会拿儿媳用过的洗脸巾擦拭桌椅；照顾2个小孙子时，他经常教育他们不能随便抽纸巾玩……家里的餐巾纸、面巾纸、干湿巾一箱箱摞得整整齐齐，谁敢浪费，他会立马进行“批评教育”。在雷会文的影响下，全家人都养成了节约用纸的好习惯。
黄懿是省社科院农村发展研究所的一名助理研究员。由于工作关系，她的足迹遍布白于山区、秦巴山区等地。她说，近年来，随着脱贫攻坚、乡村振兴政策的实施，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步伐加快。农村居民收入持续稳定增长，消费观念也随之发生变化，老百姓从单纯的“要物资”转向“要品质”“要环保”。这不仅是观念的改变，更是时代的进步。
黄懿注意到，目前农村市场上，卫生纸质量存在良莠不齐的现象。对此，她建议，对于一些“三无”产品，相关部门要加大监管处罚力度，切实保护群众权益；老百姓在购买时也要认真辨别，不可贪图一时便宜而上当受骗。
陕西农村报记者 赖雅芬
编辑：石永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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